анфиса泠烨

寻我不得时,再去点燃天堂。

邪簇邪『无』

躺在坑底小半年 诈尸交个党费


 

*有原创人物 触雷勿进



 

    1.


 

    我和天涯跌跌撞撞的逃进一间石室时,身后那只黑毛粽子还在穷追不舍。这粽子刚才被我打瞎了眼睛,这会儿只能瞎jb听声辨位。我屏住呼吸,身子紧贴在入口一侧的墙上。它脚步声渐渐弱了下来,我心里暗喜,知道它现在确定不了我们的方位。


 

    天涯在对面那侧,我们对视一眼,她把手中的尼泊尔军刀翻了个面,眼里满是焦灼。我脑子里开始迅速筛选逃生方案,但考虑到天涯的业务水平,相对保险的那几种对她来说都是超纲题。这还是她跟了我以来第一次被粽子追着满墓跑。


 

    那就硬刚吧,胜率也还是有的。我默默在心里叹口气,右手摸上仅剩的一把夜鹰平刃,左手伸出来和她一起倒数。


 

    三,二,一,我一个大跨步窜到门口,把自己暴露在粽子面前。这熊瞎子听见声响就一个劲儿猛冲,我被扑倒在地的一瞬间,天涯手起刀落把这逼玩意儿的脑浆糊了我一脸。


 

    我强忍着恶心抹了一把脸,推开身上只剩下四分之一个脑袋的黑毛尸体,又趴下贴地听了听确认再没有别的危险生物,终于松了口气。一吸气才发现刚才那一怼好像给我肋骨怼断了两根,还好,没疼到不能忍,我索性就一动不动瘫在地上,当做自己也是具刚咽气的尸体。


 

    天涯有点被吓到了,匕首一扔就跑过来问我怎么样。她也不比我好多少,浑身是血,头上破了个大口子,凝固的血把小半头发都粘黏成一块。她把刚才撞飞出去的手电筒捡回来,摁亮了塞进我手里,边说边尽力把我的脸擦干净点。


 

    当然是不可能干净的,她手上还全是血和土呢。但人血和粽子的脑浆比起来,我还是更愿意做个人血面膜。我看着她,眨了眨眼,知我者莫过于天涯啊。


 

    逃了老半天的命,我也实在懒得和她扯犊子。我把她的手拿下来,虚握在手里,安抚她说:“这刀下的不错,下次争取砍颗完整的头回来,我给你做个雕花头骨香薰炉。”


 

    她迟钝了几秒,缓过来后立马两眼放光,昏暗中就像可达鸭的那个卡姿兰大眼睛的表情包:“可以,我喜欢!”


 

    只要天涯还能笑得出来,那问题就不大。于是眼下的问题只有一个,我们怎么出去。


 

    这一趟还没走到主墓室我们一队人就被机关搞散,起初耳麦还能接受到其他人的频道,后来信号就变得断断续续,还有的频道已经没人应答了。起尸的这只黑毛粽子是其中一小队人开棺开起的,大概是个守卫设定,莽的很,灭了那一队人后就四处溜达,没想到直接撞上我和天涯,追的我俩七拐八拐不知道拐到了哪里。


 

    我从口袋里掏出地图想推算一下位置,天涯对我叹了口气,也躺下来,满脸遗憾的说:“不过应该没有下次了,虽然我很想要你做个香薰炉。我想了一下,以后下地这种挣钱养家的活儿还是你干吧,毕竟男主外女主内,我还是负责留守后方给你镇住堂口,做个貌美如花永远十八的老板娘好了。”


 

    天涯的垃圾话绕是我听了两年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呛回去:“你他妈这时候想起来你生理性别为女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男是女是人妖还是粽子都不耽误貌美如花嘛。”


 

    我就知道她这张嘴一闲下来就要瞎扯淡。早年我还挂名在小沧浪堂口下的时候,下地砸场子之类的事儿就是我带头去。两年前我出来自立门户,可惜生不逢时,不像小沧浪当年那么好运能遇到我这样品相与综合实力皆为上等的伙计,只好一趟一趟亲自跑。可家中不可一日无主,于是天涯就负责在我不在的时候坐上主位,管好堂口和生意,在出现意外的时候做我的Plan B,倒真是个老板娘的姿态。久而久之道上都说黎小爷家有个半路出家的小老板娘,身手虽然差点但城府极深不容小觑。虽然后半句完全是扯淡,可她小老板娘当的的确靠谱。这次如果不是布局需要做的逼真点,我也不会把她带出来。


 

    我们之间像是有着不成文的约定,我从不会把她置于危险中,她也尽力护我周全。


 

    我边研究地图边听天涯在旁边叨叨,突然头顶上方传来“轰”的一声的巨响,连带着我们所处的石室也地动山摇,零碎的石块和着沙土掉落下来。我心头一紧立马一个鲤鱼打挺,顾不上天涯还没站稳就赶紧捞着她往门外跑。


 

    墓道也被爆破波及到,顶部裂开了一大块,承重的那部分摇摇欲坠。我看了一眼就在心里大骂,这他妈是哪个傻逼干的好事!知道这墓是个多层空间结构还敢炸!承重的倒了,很大概率会造成多米诺效应,到时候地下地上的一起塌,我们就和齐天大圣被压在五指山下一样动弹不得。


 

    就算是别家塞进来的内鬼也不能这样吧,自杀陪葬式阴我,这个人是进了什么堪比汪家的洗脑组织。


 

    我都气笑了,有那么一秒我居然在想,这傻逼有我当年的风范,能活着出去的话我得好好会会他。


 

    墓道顶的裂缝在不断向前延伸,后方已经开裂的地方不出我所料塌了一片。我拽着天涯拼命狂奔,还是没跑过头顶裂缝的扩散速度,大大小小的碎石块像落雨一样砸在我们身上。跑着跑着天涯突然使劲儿拽住我,我回头看她,几乎同时一大截石柱擦着我肩膀掉了下来。


 

    这一停顿,我只好眼睁睁看着前方的路被迅速累积起来的石块堵死了。


 

    既然一时半会儿逃不出去,那还是先保存体力吧。我把天涯护在怀里,弯下腰替她抵挡落下的碎石。天涯挣扎着一串经典国骂出口,这丫头,怎么什么时候都有力气骂人啊。


 

    乱石雨又持续了一会儿才渐渐平息。我放开天涯,她连忙搀着我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儿让我坐下,脸上还是一副想问候我父亲的表情。


 

    剧烈运动加重了胸腔内的伤势,我肺里现在肯定都是血,嗓子里痒得很又不敢咳嗽。本想着忍一忍缓一会儿就好,然而身体最诚实,没忍住咳了口血出来。


 

    我顶着天涯杀人的目光,给了她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若无其事的闭上眼靠在她肩上。


 

    我知道她最看不得我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其实这两年我已经收敛很多了,我开始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很有道理。以前也不能说完全否认吧,只是以前我觉得,青山有没有无所谓,如果一把火就能烧成燎原谁他妈愿意用小火细煨。现在想想多少有点急功近利,可当时我不急,有的是人比我还急。


 

    我作为“黎小疯子”的那几年一步一步爬了上来,到现在逐渐站稳脚跟成了名副其实的“黎小爷”,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数不胜数。以前不知道在和谁较劲儿,再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不叫伤。慢慢地在受伤这方面有了点自己的心得,知道伤到什么地步还能接着造,什么地步就离死不远了。于是我拍拍天涯的肩膀,向她示意我没事。


 

    天涯冷笑一声:“你牛逼,你牛逼你怎么没算到有个傻逼炸碉堡啊?”


 

    眼看她五官逐渐狰狞就要开启喷子模式,我窝进她肩窝,做柔弱样把全身气力都散了。


 

    这招还有点用,起码中断了她的模式切换。她带着满脸回家再找我算账的表情调整了下姿势,让我能靠得更舒服点。


 

    “内伤我也没法给你看,这个状态我也不指望你徒手碎大石了,我再试试能不能联系到剩下的人。”


 

    我闻着她颈间的血腥味忽然想到,天涯好像并不非常担心我能不能带她出去这个问题。


 

    我问她:“你不害怕吗?”


 

    被堵上的这一小方空间很黑,天涯为了让我安心,原本把两支手电都打开了。而我想着省点电,又把我那支关上了。她拿着手电四处照,照碎石照墓道顶,照我也照她自己。她看着光束中飘散的灰尘,过了一会儿才回答,


 

    “其实还是有点怕的,主要是怕我自己不争气。黎小爷叱咤风云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总不能这次多带了个人就折里头了。我可从来没怀疑过你的能力,就是怕我是个扫把星。”


 

    她说着还笑了笑,“就像现在,我拿这些石头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我知道,如果你这会儿是一个人,你分分钟就能出去。”


 

    毕竟我人送外号“矗立在四九城重度雾霾中的一匹孤狼”,虽然这个“人”就是天涯。妈的,她中二病什么时候才能毕业。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第一次下地的时候。和天涯正相反,我怕得要死,幽闭恐惧症都发作了,一直质疑那人能不能活着带我回家,也没想过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高中生会不会拖累他们之类的。


 

    我有时会稍微怀念一下那个时候,真的只是稍微,就那么三秒钟吧,怀念那时纯粹又混乱的生活,和纯粹又混乱的我。明明一点也称不上风平浪静,可那些记忆在我脑海发酵这么些年,硬是让我琢磨出点儿岁月静好来,画面一帧帧的都跟加了滤镜一样。


 

    是漫天黄沙静啊还是互相算计好啊,我也搞不明白。


 

    想着想着还真有了点困意。天涯在旁边各种调试信号,捣鼓了一会儿也没有半点反应,闭着眼我也能想象到她这会儿暴躁又不敢打扰我的憋屈表情。本来长得多可爱一姑娘,偏偏活得像个行走的表情包。


 

    我迷迷糊糊间叫她,“天涯。”


 

    她回我的声音很轻,“怎么了?”


 

    “等这趟出去了………以后你就一直给我做老板娘吧。”


 

    我感觉到她身体明显一僵,可我已经在入睡边缘了,这句话怎么秃噜出来的我自己都不知道,只隐约听到她又骂我“你疯球了吧”。


 

    那可不,黎小疯子再过十年也是黎小疯子。


 

    然后我就睡着了。







 

    没两分钟我就被天涯的动作搞醒了。睁开眼看到她一脸戒备,手上军刀蠢蠢欲动。她把手指竖在脸前示意我不要出声,又点了点耳朵。


 

    天涯扶着我站起来,表情变得有点……微妙?她指着那片石墙说:“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石墙那边果然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正一声比一声大的喊着我——


 

    “黎簇!黎簇!黎簇你在吗!你还好吗黎簇!”


 

    我心里“咯噔”一下。 


 

    天涯可能是看我脸色不太对,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熟人啊?”


 

    我陷入了老实承认这是我老仇家和在天涯面前装个逼说这是咱家编外人员的两难中。


 

    正当我在思考怎样把天涯糊弄过去时,又是一声巨响,逼得我和天涯后退几步。墙那边的人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硬生生在这堵得严严实实的巨石当中凿出个洞。


 

    洞不大,以成年男人的身形来看是勉强了。那人又操作几下,把洞扩大到了差不多能通行。期间天涯想去给他搭把手,被我拦住了。我关上手电筒,把天涯护在身后,死死盯着那个洞。


 

    从洞里透出的光成了这狭小空间唯一的明亮。曾几何时,在这种黑暗的密闭空间里只要有一丝光亮,对我来说都是救命稻草。但现在我丝毫没有什么获救的喜悦,只感觉大敌当前。


 

    就像是你打野不成转而专心推搭,然而野区的怪非要在你即将推倒的时候来打你,你只能带着满头黑人问号去问候它全家。


 

    洞里伸进来只拿着手电的手。我不自觉的咬紧牙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直到看清来人的脸——我那个冤家,债主,领路人,撞过的南墙,曾经的梦魇。


 

    他整个人都进来了,手电照到我和天涯身上。他好像愣了一下,随即特别惊喜的,甚至是带笑的叫我:“黎簇!”


 

    干他娘的,老天什么时候可以不要搞我了。


 

    我面上装作镇定,其实内心全是弹幕在刷屏,什么“世界为何如此玄幻”“吴邪他妈的为什么会在这儿”“我该怎么和天涯解释”“救救孩子吧孩子搞不定啊”。


 

    更崩溃的是,我听见天涯在我背后倒吸一口气,用她平常追星时候被偶像的某个瞬间击中心脏时的语气,感叹道,


 

    “我日,好绝一男的。”






 

最近相声听的有点多,句子写出来自己读着都感觉弥漫着一股天津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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